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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平面

  □沙滩

  当年在小岛,早迎朝阳,晚观渔火,不觉日长;夜半停电,秉烛啃读,不觉夜漫。

  好长时间,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游离着,遐想着,流放着,不像农民,也不像渔民,像一只自由散漫的鸟,滑翔于天,折射着内心的海平面。又像是一条自由豪放的鱼,出没于海,丈量着青春的海平面。

  无意于让记忆的潮汐倒回,重新体会那夹带着淡淡咸味的阵阵海风。人的欲求会跟随物质的丰富而膨胀,也会跟随物质的丰富而本归。关于这一点,人人都会被考到,人人都会给出自己的答案。

  亨利·戴维·梭罗在马萨诸塞州的康科德城,瓦尔登湖的湖岸上,亲手建筑了木屋,孤独地生活了两年又两个月,他靠双手劳动,养活自己。在那里,他距离任何邻居一英里。梭罗1845年跑进瓦尔登湖,1847年返回康科德城,1854年《瓦尔登湖》出版。在岛上的我,与一百多年前在湖岸上的梭罗,所呈现的孤独是完全不同的,也不可同日而语。然在以后,在离开小岛,所经历,所阅历,所磨历,心境慢慢趋同,海平面与湖面奇迹般交汇在同一水平面上,照出一道奇怪而闪亮的光线。我只能说,相见恨晚。

  相见恨晚的还有那本叫《瓦尔登湖》的书。

  我读到:“瓦尔登湖的风景是卑微的,虽然很美,却并不是宏伟的……这是一个明亮的深绿色的湖,半英里长,圆周约一英里又四分之三,面积约六十一英亩半;它是松树和橡树林中央的岁月悠久的老湖,除了雨和蒸发之外,还没有别的来龙去脉可寻。”想到曾住的小岛四周茫茫无际的海,占了这蓝星70%的面积,会心一笑。

  又读到:“赤脚踏水时,你看到在水面下许多英尺的地方有成群的鲈鱼和银鱼,大约只一英寸长,连前者的横行的花纹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你会觉得这种鱼也是不愿意沾染红尘,才到这里来生存。”红尘滚滚,总有不想沾染红尘尘埃的,洁身自好,干净清白。

  即使过了一百多年,即使相见恨晚,书总能觅到读到,可那逝去的一百多年呢?能否一一重现?在时光机还没有出现之前,留下来的片言只语犹为珍贵,是指点迷津的钥匙,必须小心保藏,以防遗失。

  但凡咀嚼过孤独,喧嚣不过是放大了的噪声,不屑一顾。保持独处,才不会盲从;保持思考,才不会反智;可从众,往往是普通个体日常行为的标准。人性之弱点,外表之上,人畜无害;外表之下,丑陋尽显,一遇合适土壤,总能野蛮生长。

  还是怀念以前,枯坐灯前,静静等待,一声船笛引发一场鱼汛的到来。男性的荷尔蒙被骚动不安的大海带了节奏,乱了操守,海浪起伏,海浪滔天,海浪排山;鱼儿聚集,鱼儿散开,鱼儿躲避,渔船一次次冲进去,一次次冲出来,这是一场海与船、人与海、人与鱼、鱼与船的列阵冲锋,生命奔跑,可结果,没有胜利者的欢呼,只有胜利者的孤独。

  远去的海岸如同远去的同伴,成为一个海平面上的剪影,清晰而模糊。不曾让一个男人经历风浪,那风浪就是传说中的神话。也许只有神话,才会让一个男人心驰神往,放逐流浪,却没有诗和远方的浪漫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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