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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目光

  □马文静

  第一次见到我婆婆,就能感受到她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

  初见是在一家有名的寺庙中,老公带着我去和她会合。她在上香请愿,我安静地跟在她身旁,见她跪拜得虔诚,也有样学样。后来听我老公说,那一阵子,他奶奶身体不好,婆婆心里着急,每逢初一、十五就去寺庙祈福。我听了后,笑着对老公说:“你奶奶有个好儿媳。”老公看了我一眼,颇有深意地点点头,“嗯,你也会是个好儿媳。”我咯咯笑,“那可不一定,我脾气不好。”他捏捏我鼻子,“脾气不好的人没坏心眼。”我婆婆就站在一边看着我俩互动,目光里满是温柔,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她对我的喜爱。

  我家离婆婆家步行时间大概15分钟,结婚以后,我和老公每逢周末到她家吃饭,婆婆把我当孩子似的照顾,每次都先打电话来询问我想吃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买来收拾好,等我们到之后,总会看到摆在桌子上的新鲜水果和已经备好的饭菜。去了几次后,她了解我的饮食习惯,之后每次吃饭都有我爱吃的那几样。

  因为远嫁,我经常想家,婆婆常在我有情绪时喊我去逛街给我买礼物,说如果她有个女儿嫁出门,肯定也希望婆婆好好待她。她没有女儿就把我当女儿。当然,这是她喝了酒后微醺情况下才对我说的,她是个说得少却做得很多的人,她对我的付出和喜欢,我一直感动着感恩着。

  怀孕初期,我孕反强烈,还伴有先兆性流产,婆婆辞了工作陪在我身边,为我准备开胃的食物,陪我遛弯散心,还会讲她年轻时的趣事来宽慰我。在我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后更是主动来家里帮我收拾卫生,帮我洗澡搓背。时隔几年,我依然记得很清楚,我在医院待产那几天,婆婆见我疼得脸色发白,一直在我床边陪着。她攥着我的手,眼圈泛红地安抚我,“疼了吧小静,没事啊再坚持坚持,妈在呢。”

  坐月子时,她将吃的喝的全送到床边,我想去洗个毛巾她都不同意,说即便是碰热水也要过30天以后。我想,我真幸运啊,遇到个好婆婆,那时也曾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婆婆老了需要我的时候,一定在她身边好好尽孝,做个好儿媳。

  我一直觉得我还年轻着,婆婆也还没有老,日子过得满足又踏实。因为老公经常出差,婆婆为我撑起了一片天,在我上班时,她风雨无阻地接送宝宝;在我休息日需要写稿子的时候,她来家里带宝宝的同时还为我准备美味佳肴;我们也会一起去逛街看电影,我给她买她爱喝的奶茶。我特别享受那段时光,我想要是时间走得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就好了。可随着宝宝渐渐长大,婆婆也在渐渐变老,不知不觉中,皱纹已经爬满她的眼角,头发也染上了白霜,牙齿松动,驼背,乏累,腰腿疼,爬三层就会累得气喘吁吁。可她看向我的目光还是那么温柔。

  在婆婆变老之后的某一天,我终于“长大”了,我会在她需要采购时帮她跑腿,需要有人陪着去医院时陪伴在身边,会同她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每到周末都会和老公一起开车载着她去郊游赏景。以前是她想办法让我开心,现在是我想办法让她高兴。我也想给她洗澡搓背,也想给她做饭打扫卫生。我更想在外地漂泊时想家时听到她的安慰。

  每当看到婆婆的目光,我总会多一些勇敢和力量,我经常默默祈祷,乞求老天爷垂怜,赐给我婆婆很多年,让她陪着我渐渐变老,用她一如既往的温柔目光看着我渐渐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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