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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滚十足的剪纸奶奶:“和别人一样有什么意思”

宝香奶奶在剪纸
宝香奶奶剪的全家福《长大了》
宝香奶奶剪纸作品《霸王鞭》

  宝香奶奶今年83岁了,在她过往的人生中,成功扮演了两个角色,一个是母亲,另一个是自己。

  前半辈子作为母亲,她以农村家庭妇女的身份将五个孩子送出农门,进入大学。而对自己的塑造,则是从71岁开始,她用一把剪刀真正开始了新的人生,从拿起剪刀到连续获得两届剪纸大赛的奖杯,仅仅用了一年的时间。

  宝香奶奶的原名叫陈保香,是山西高平市三甲镇徘南村人,由于身份证信息录入错误,她从保香变成了宝香。

  ■71岁她才真正开始自己的人生

  60多岁的时候,宝香奶奶失聪,时而狂躁的耳鸣让闲不住的她只能整日蛰伏在床上。直到70岁那年冬天,宝香奶奶和老伴儿不小心煤气中毒,吸了两个疗程的氧舱,加上大女儿的精心护理,折磨她许久的耳鸣竟奇迹般地减弱了,这之后,她好像突然醒过来了一样,真正开始了自己的人生。

  重获新生的宝香奶奶一心扑在了剪纸上,她的女儿说,母亲突然生出的这番兴趣和信念来自一个远方姑父的支持,这个远方姑父退休后从事民俗文化搜集、整理的工作,回乡时给母亲带来了剪纸方面的书籍。母亲非常喜欢这些书,像着了魔一样一股脑把自己放在了花花绿绿的彩纸和剪刀上。

  宝香奶奶先是从儿孙身上取材,几剪刀下去,小二、飞飞、甜甜、彤彤便在跷跷板上玩起来。

  她还剪一大家子人,儿子是头老牛,儿媳是龙,孙女是兔子,孙儿是顽皮的猴子……家里的孩子都被她按照生肖统统剪成小动物,剪得多了她就把它们贴在墙上、粘在纸板上。

  知道母亲喜欢,儿子、二女儿每次回家,都会带各种花色的纸,宝香奶奶则是像小孩子一样,每个颜色都要剪一剪,再碎片式地粘在大大小小的纸上,墙上到处都是她的创作。她的剪纸天马行空。

  儿女们一回到家,她便把所有作品拿出来让儿女们欣赏,说句“剪得好”能让她高兴得不得了,若是孩子们拿手机拍下来,宝香奶奶获得的满足和成就更是掩饰不住。

  ■小时候跟在母亲身后学剪纸

  宝香奶奶最早的剪纸启蒙老师是她的母亲,在她所住的村子,遇到结婚、修房、上梁、孩子满月的事情,都有专门的剪纸营生。比如结婚,剪喜花、蒸喜馍是必须的,要蒸一个很大的馍,有两臂环过来那么大,馍上要蒙一个用红纸剪的叫“络”的剪纸,这种剪纸整体像无数个喜字组成,横条纹间是镂空的格子,剪好后,呈圆形立体状散开。

  结婚当天,这个大馍馍由媒人端着来到女方家,除了馍上的剪纸,墙上、门上、窗上都要贴喜花,龙凤呈祥,喜鹊登梅的大喜花一贴起来,喜庆的气氛就有了。孩子做满月的时候,花馍“小羊”也一定要盖上红色的剪纸。

  宝香奶奶说她小时候,时常跟着母亲到有钱人家剪花,除了婚丧嫁娶,过年时也有许多剪花的活。母亲剪的时候,她也会拿一把小剪刀坐在一旁,母亲剪下的碎纸,她就学着剪。

  ■“下次我稍微用点劲就是金奖喽”

  71岁拿起剪刀开始,宝香奶奶以往那些缠绕着她的生活琐碎和纷杂的小情绪仿佛脱离了一贯的轨道,一把游走的剪刀,将她那些久远的梦置于剪端。

  无论是历史故事、家乡传说,甚至是记忆深处的一些画面,她都能翻肠倒肚地搜寻出来。

  没过多久,宝香奶奶就不再满足于只给家里人欣赏自己的剪纸,在那位远房亲戚的鼓励下,她决定参加当地的“教场坪能源杯”剪纸大赛。

  她从一本介绍高平古迹的书里获得了灵感,里面有座羊头山的佛塔,她一挥而就,剪出了她心目中的佛塔。

  将参赛作品寄出后,她的女儿形容母亲“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对荣誉的期待”,“母亲的等待没有一丝自卑和怀疑,她从来都坚定地认为自己那种与俗常剪纸大相径庭的独特风格一定会脱颖而出。”

  这一点很快得到证实,《佛塔》被评为铜奖的消息传了回来。令她更兴奋的是,第二年,她又收到了来自右玉的戏曲人物大赛的邀请函。

  宝香奶奶按照比赛要求很快剪出了《三国人物》和《红楼梦人物》,她还剪了《花木兰》,后来,她不知在哪本杂志上看到了一枚《霸王鞭》,这为她带来了许多灵感。最终,她凭借自创的《霸王鞭》获得了比赛的银奖。

  拿到奖牌,宝香奶奶和家里人打趣说:“三分钟都没用够就得了银奖,下次我稍微用点劲就是金奖喽!”

  ■“和别人一样有什么意思”

  宝香奶奶很喜欢看书,她对民间历史、家乡风俗、传说之类的书籍很感兴趣。她喜欢从书籍里寻找剪纸的灵感,像是这两次比赛的作品,她都是根据比赛的题材要求,她自己翻看了很多书做研究才获得灵感的,《佛塔》来自一本介绍高平当地古迹的书籍,《霸王鞭》是从一本老杂志上看到的一枚叫《霸王鞭》的邮票。

  也许正是因为涉猎广泛,她的剪纸也什么题材都有,剪神话传说,剪童话故事,剪眼前的孩子,也剪村里听说的八卦。

  她在剪纸这件事上有些不羁,不喜欢像别人一样在纸背面画草稿,再照着线刻,她更享受剪刀随心游走带来的酣畅,每次被问起怎么和别人的剪纸不一样,她都会说:“和别人一样有什么意思。”再加上每一幅作品都有好多零碎部件、不同颜色组成,与传统剪纸截然不同的观感,让她的剪纸风格“摇滚十足”。

  从71岁拿起剪刀开始剪纸,到现在83岁,在剪纸的世界里,她是个12岁的小女孩,她说她的人生这些年最幸福,把孩子都送出家门,她才真正开始活自己。

  来源:WeLens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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